枣庄市薛城区常庄镇下于村附近有一座低缓起伏的小山,名为“金河山”。别小瞧这个貌不惊人的小土丘,却是下于村个别人敛财致富的“聚宝盆”。约从五六年前开始,几位村干部就抱团将土丘耕地卖给众多外来客,供他们修建陵园墓地。滚滚而来动辄每亩十几万元的收益,却成了他们的个人私产。当地政府多个职能部门对此一直沉默以对,一声不吭。
小山坡被陵园笼罩
各色陵墓参差不齐
2月22日下午,记者来到位于下于村西侧的山脚下。在通往土丘上方的小径时,有几位村民俯身忙着拾捡柴火。听说记者来此处咨询买地建坟事宜,他们略显木讷地表示:“找村干部吧,他们管这事。”几位村干部,构成了下于村倒卖土丘资源的主体力量。
记者沿着小径上行,沿途所见的陵墓鳞次栉比、错落有致。记者简单估算,光山之一处角落就坐落着几十个大小不一的陵墓。陵墓之间讲究程度差距甚大:多数修剪比较考究,除了中央位置的精致坟头外,周遭还环绕修葺一新的低矮水泥墙。围墙唯一出口处,则蹲伏着两座威严的石狮子。石狮子外侧,多树立着一个小界桩。界桩上或书“彭林”、“姚林”；或书“赵林”、“李林”。村民告诉记者,“林”即为“陵”之意。“彭林”也就是“彭家的陵墓”。有知情村民说:“有钱的买的大还装修,没钱的买块地就行了。”
买地建坟的人从何而来?据知情人士透露,买坟人多为不远处的邻县微山县人。“微山县现在搞建设动作特别大,许多坟地都被开发了。”传统习俗促使着微山人将祖先的陵墓迁到别处。“我们这里变成了首选之地,村干部也看到了里面蕴藏的商机。”
故而从几年前开始,部分村干部就开始收拢山丘上的土地资源,然后再高价卖给外地人,从中赚取巨额差价。
村干部联手卖土地
巨额收益去向不明
据记者了解,此处墓葬区靠近薛城区著名的“金河山公墓”。“金河山公墓”是1997年经省民政厅批准设立的,但因不适应殡葬改革要求而在几年前关闭。然而在几年前公墓关闭后,这里依旧在不断售卖土地建墓。记者在半山腰处看到一块枣庄市国土资源局薛城区分局2006年树立的“石碑”,石碑内容有“祭祀”条目。
虽然“金河山公墓”被关闭了,但下于村山丘土地倒卖建坟还在继续。倒卖土地的情况分为两种。占大头的主要是村干部,将村民手中土地转让得手后再出卖的。记者从村民手中拿到了一份合同复印件。合同上写着:“由于乙方(村支书)准备在甲方承包山地(村西)用林地(陵地)一块。经甲乙双方协商,把甲方所承包的村西地一块转让给乙方。”而付款方式则为“协议签署时交10万元,余款在2010年春节前付清。”
记者了解到,该户出让的土地面积约为2亩,出卖的价格合计14万元。而村干部转手便以每亩13万余元的价格售出,共卖得27万余元,价格接近翻了一番。村干部就是通过这样的方式,出卖了大量的土地资源,聚拢了大量的资金。
因为买方市场需求旺盛,而下于村的土地储备又很充足。“你情我愿”中双方的交易额达到了上百亩。而今曾经郁郁葱葱的金河山,已经变成了阴森恐怖的“坟头山”。
卖地所得的款项,其绝大部分进入私人账户。一位村民不无讽刺说:“卖地卖了那么多钱。可前几年村里修个路还是大家集资的,村委会有钱但不给我们办实事。”
村民之愤日积月累
职能部门互踢皮球
与村干部利用手中权力谋取财富同时增长的,是村民日积月累的愤怒和不满。早在2008年卖地刚开始时,就有村民接连举报上访。村民表示:“虽然曾有调查组进驻村里调查,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调查出来。”调查组走后,该卖的还是卖。
虽然有举报、有投诉、有上访,可唯一缺失的就是调查处理。“每次都是省转市,市转县,到了县里就不办。我们也实在没办法,只能找媒体。”一位曾为此上访多个年头的村民说道。
如此严重的倒卖土地行为,难道政府部门从未插手处理吗?2月27日记者致电薛城区民政局。该局办公室的工作人员闻听记者反映“金河山公墓”一事,立马表示“金河山公墓已经关闭了,之前卖地都是常庄镇做的,你想咨询打电话给常庄镇。”说完便立即挂断了电话。可据记者了解,金河山公墓应属薛城区民政局管理,缘何成了“常庄镇”来实际经营?
记者拨打常庄镇政府电话,工作人员听说记者想了解“卖地建坟”,随即表示对此事不知情,建议联系国土所。薛城区国土资源局则表示买卖土地之事归政府管,“我们只管是否有违章建筑”。虽然陵园内已有墓碑、院墙与石狮,但她依然觉得国土资源局并无权限过问。而电话那端的常庄镇国土所,称“电话打错了”。咨询了好几个职能部门,都是“这事不归我管,归××管”的态度。矛盾问题如皮球一般在各方脚下踢来踢去。咨询一件事,连主管部门都找不到,更遑论认真调查处理了。